老笔纷披 浑然一体

——在《尘光墨道·李江航水墨山水画展》开幕式发言整理稿

郑竹三（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著名书画家 艺术评论家 全联黄宾虹艺术研究院院长）

　　今天秋光浪漫，我从杭州过来，李江航是我三十多年的朋友，我一直关注他的艺术。我想起***在文艺座谈会上说：我们美术界现在有高原，但缺少高峰。我们这个时代，尤其华东地区是中国文化的高原，这个高原如何产生高峰，今天我带着这样的想法、这样的愿望来品鉴李江航先生的山水画，弘扬传统文化，呼唤当今这个时代的高峰，呼唤当代的艺术大师，带着这样心态来鉴赏来参与这次的画展。

　　我也是画家出身，我思考了几个命题，第一，李江航艺术特征是什么？我想到了黄宾虹的画，陆抑非先生说我的老师余任天用草书、狂草来画画，黄宾虹用小篆，吴昌硕用大篆，潘天寿用黄道周的书法就是方圆之间来表现。每一个大师的笔性、线性都有符号，都有来源。陆抑非先生说余任天是阔笔黄宾虹，黄宾虹的线条是篆书的线条，很生动、很飘逸、很庄重。今天来看李江航先生的画，我觉得也是阔笔黄宾虹，黄宾虹的篆书加上余任天的狂草构成了李江航山水画笔性的符号，很有文化内涵，从这一点上来看是非常高的。中国画现在都是素描加色彩。去年（2018年），我参加一个全国性的芥子园的研讨会，有人提出要强调素描、造型，但是潘天寿的弟子说，当年潘天寿告诉他们中国画不要素描要线描，这道出了中国画的真谛，中国画是写出来的，书画同源。所以，黄宾虹说中国画的秘诀在书法里，又说一波三折是金丹，笔性是流动的生动的，就像李江航现在的画，很有激情，热情奔放。用书法来写大自然的山，写心中的山，来写中华民族的山山水水，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。

　　李江航的艺术有三个来源，这三个来源完全可以印证他的山水。

　　第一个来源是顾恺之的“春蚕吐丝”，就是中锋用笔，如同一个人走路要挺起胸膛，不要弯着走。中锋用笔，入木三分，黄宾虹第一。我多次看李江航作画，全部是中锋用笔，而且他能够提笔，这很了不得，一般人画画是在桌子上，而他是悬腕在竖起来的画板上作画，这是要功力的，所谓通身之力，一笔用之，这很了不起，这就是黄宾虹的“春蚕吐丝”，完全相应。

　　第二个来源就是董源的“江南山”，八闽大地、黄山、富春江、庐山等等李江航都深入了，董源的画近看乱笔纷披，看不出什么，远看景物粲然，这是李江航的山水最最对应的美学，他的画近看好像不知道是什么，但是他的山都是有结构的，非常严密的结构，有心中的丘壑，有文化的支撑，来演绎、来写心中的山水。董源的画近看乱笔纷披，远看景物粲然，是一种气象，中华大山大水大气象。李江航的山水在这一点上与董源、与黄宾虹完全相应。他的画近看很多人看不懂他在画什么，但是这里面有层次、有丘壑、有结构、有很多山水的文脉包括传统，远看景物粲然就是巍巍中华大山水。我们要解读他的画，有一定的难度，因为他的画里蕴含了很高的“道”，技近乎道，有山水的规律，自然地规律，李江航画中有董源“江南山”的美学内涵。

　　第三个来源就是石涛的浑然一体，这是需要修养的。我们现在来看李江航的山水，就是浑然一体，近看老笔纷披，远看景物粲然，浑然一体，而且这是建立在中锋用笔、阔笔黄宾虹的基础上，这很了不起。

　　我们山水画的高峰在哪里，第一必须要传统，必须要有中国画的笔性，书法线条的山水画。第二，要有道的规律，自然地规律，阴阳的规律。比如今天画展的主题，尘光墨道，说的就是一个道，尘光说的是和同，从哲学里来的。所以，画既要与自然对话，也要与文化对话，与传统对话，这三个对话在李江航的艺术里也已经体现了。

　　何为大师，第一要有一流的技巧，李江航几十年如一日，在笔墨中耕耘，在大自然中陶醉，在纸上创作，他用最好的材料，最好的墨，最好的印泥等等，而且很多材料都是中国传承千年的，这也是一个艺术家画外的修养。我们很多画家纸是买来的，墨是买来的，他研究为什么画能够保存千年而去研究材料，制作材料，这样的画家修养是广博的、全面的，对我也是一种很大的启发。我想起齐白石，他当年也是自己做材料，黄宾虹用的是明代的墨，李江航的墨比黄宾虹的墨还要好。成为一个大师，需要画外的很多修养。李江航给我们的启发非常多，他的技巧是一流的，还有一流的学术思想，有一流的风格，有大象，所谓大象无形，自然有山，心中有山，笔下有山，创造时代的山，我们呼唤这样的大师，呼唤文艺复兴的高地！